本文銜接至第九話~幻影~


 長廊上方,不斷的滴落著冰冷的水滴,艾薩斯在被水滴濺到頭髮時抬頭往上一看,上方佈滿了為數眾多的尖銳圓錐冰柱,而水滴就是由這些冰柱的尖端滴落到地面上的。

 拖著沉重的腳步走著,艾薩斯與瓦利安依舊在這條看不見盡頭的地獄長廊裡不斷尋找著伊莉娜的身影。長廊內,依然四處迴盪著那些令人寒顫的詭異笑聲與嘆息聲。

 「小艾,你看!前面有光亮的地方耶,是盡頭了嗎?」

 「看起來應該是,我們走吧!」

 瓦利安在看見前方不遠處有光線的存在時,興奮的拍了拍艾薩斯的背後並大聲的叫喊著,看到前方有光源,於是艾薩斯便帶著瓦利安加快著腳步,往前方光亮的地方快步移動過去。

 

 長廊的另一頭,打鬥聲依舊迴盪在整個通道裡,霍克正在對抗著六具窮追不捨的尖刺鎧甲們。

 「可惡!怎麼殺都殺不完...倒了又爬起來...煩死了!」

 話才剛說完,一把生鏽長矛便從自己的眼前飛了過來,滿身是傷的霍克依舊靠著自己在戰場上的老經驗,先是舉起左手的盾牌擋下長矛的攻擊,接著便拿起尖刺鎧甲掉落在地上的一把長矛,以橫掃千軍之勢,將圍在他四周的尖刺鎧甲們給撂倒在地上。

 「你們這些怪物...怎麼打都打不死阿...?!」

 被猛烈橫掃攻擊所擊中的尖刺鎧甲們,倒地的瞬間,也立刻用著生鏽的雙手,將自己厚重的身體給撐了起來,並繼續握著手上的長矛,慢慢的靠近霍克,經歷了尖刺鎧甲們一番疲勞式的攻擊之後,縱使霍克有著一番好身手,體力也已經所剩不多了。

 「差不多了...嗎?唉...真想在死之前還能夠再喝上一杯我最愛的雪山麥芽酒...慢著!口袋裡的東西或許會有用!」

 在感到絕望與無助的時候,霍克突然想起大主教在洞口時所給予大家的東西 — 「聖水瓶」,於是霍克想都不想的,就將口袋裡的聖水瓶給掏了出來,並拔掉瓶口的軟木塞,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將聖水瓶倒在自己手上的盾牌以及佩劍上面。

 「來吧!你們這群怪物,我就不信殺不死你們!!」

 話一說完,霍克就像發了瘋似的,往尖刺鎧甲們的中心處衝去。首當其衝的第一個目標,在霍克用著沾有聖水的盾牌猛烈衝擊下,瞬間就倒在地上並化為灰燼般的慢慢消散而去。霍克眼見機不可失,便緊握著手中的劍,繼續往眼前的目標揮砍而去!

 「死怪物!給我消散吧!誰都不能阻止老艾去救伊莉娜!!」

 盛怒下的霍克,不一會兒的工夫就殲滅了四具尖刺鎧甲,剩下的其他兩具,分別緊握著生銹長矛,豎立在霍克的左右兩邊,似乎像是在等待時機般的,準備給予霍克致命的一擊。

 霍克提起盾牌,小心翼翼的以防禦姿勢慢慢靠近剩下的兩具尖刺鎧甲,在每走一步之後,霍克似乎越能感覺到自己緊張的呼吸與心跳聲迴響在這條異常安靜的長廊裡。眼看著霍克一步步慢慢的逼近,原本豎立不動的兩具尖刺鎧甲終於按耐不住久候,在將手上的長矛平舉之後,便以最快的速度,往眼前的霍克直衝而去!

 「唔....?!」

 吭了一聲悶氣,一道鮮血從霍克的臉上流了下來,而站在身後的兩具尖刺鎧甲,在突刺過後並恢復站立姿勢的同時,紛紛化為了灰燼,消失在長廊裡頭。

 「哎呀...我這帥氣的臉龐居然破相了...該死的,這樣叫我以後要怎麼去跟美女搭訕啊...?不管了,先去找老艾他們吧!這次一定要跟他要一杯上好的雪山麥芽酒來喝!」

 原來剛才面對尖刺鎧甲的突擊,霍克只受到了一點小傷而已。在擦拭掉臉上的血痕以及整理自己的裝備過後,霍克也不稍作休息的,就往長廊的另一頭疾奔而去,好讓自己能夠早點跟上艾薩斯與瓦利安的腳步。

 

 在發現光亮處而加快腳步的艾薩斯與瓦利安兩人,在奔跑的同時,長廊卻突然異常的開始劇烈晃動,頭頂上的圓錐冰柱,在長廊晃動的同時也開始往下掉落到地面上。

 「瓦利安!快跑!」

 「已經在跑了啦!我可不想現在就去見上帝阿...」

 兩人站穩腳步並看見身後的情況之後,紛紛大感不妙,於是更死命的往前方光亮處奮力的奔跑著,深怕一個腳步太慢就被頭頂的冰柱砸中而命喪黃泉。

 尖銳的冰柱從長廊上方往下四處掉落,艾薩斯與瓦利安有幾次差點就被冰柱給砸中。眼見出口就在不到幾步路的距離了,於是兩人奮力的往前一跳,以俯衝姿勢重重的往前翻滾幾圈後,趴躺在地上。

 「痛死我了...」

 「瓦利安...你沒事吧...?」

 「我是沒事啦,不過,這裡是哪裡阿...?」

 放眼看去,映入艾薩斯兩人眼裡的景象,是一個猶如屠殺刑場的場景,在這個空間的中央有一個巨大的祭壇,祭壇的平台上,躺滿了數十具血淋淋且殘破不堪的人類屍骸。見到此一景象的兩人,瞬間呆立在原地,不發一語的看著對方,而此時,有個年輕女孩的聲音,從一旁陰暗的角落對著他們說了句話:

 「是誰?是來陪我玩耍的嗎?呵呵...」

 艾薩斯與瓦利安回過神來,往發出聲音的方向看了過去,在祭壇前的左後方緩緩出現一名女孩,她有著漂亮的秀髮,卻顯得黯淡無光,身上穿著純白的衣物,卻沾染了無數的鮮血。

 「妳是誰?伊莉娜在哪裡?回答我!」

 艾薩斯抽出腰際上的佩劍,目露凶光的對著站在祭壇旁的那名女孩大聲嘶吼,要她說出伊莉娜所在的位置。

 「伊莉娜?呵...」

 女孩冷冷一笑後,便從黑暗之中走了出來,在微弱光線的照射下,女孩的臉龐漸漸清晰了起來,在慢慢看清楚女孩的面容之後,艾薩斯與瓦利安都愣住了,眼前的這名女孩,就是他們一直苦苦在找尋的那個人,卡塔隆王國的公主 — 「伊莉娜˙安塔納德洛」。

 「伊莉娜....妳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這不是真的,對吧?」

 雖然早前艾薩斯經歷過魅魔幻化成伊莉娜的事件,但憑藉著她身體上的各項特徵,艾薩斯可以肯定,眼前的她就是自己一直苦苦找尋的伊莉娜。縱使肯定伊莉娜就在自己的眼前,艾薩斯還是無法相信自己所看見的事實,更不願相信伊莉娜已經變成了死神口中所說的嗜血魔女。

 此刻,艾薩斯收起佩劍,緩緩走向了伊莉娜,艾薩斯舉起了微微顫抖的右手,試圖撫摸著伊莉娜的臉頰,就在快要靠近伊莉娜的時候,只見伊莉娜冷冷的一笑,舉起左手就用魔法把眼前的艾薩斯轟飛到祭壇周圍的牆壁上。

 瓦利安見狀後,拿起了手上的十字架往伊莉娜的方向衝了過去,想以十字架的神聖之力壓制住伊莉娜,可惜非但沒有成功,反而還被伊莉娜給轟了回去,在頭部撞擊到牆壁之後,便暈死了過去。

 「喔?連你們也都想撫摸我的身體嗎?是可以的,但...第一次難免會痛個這麼一下的唷。」

 伊莉娜一邊看著艾薩斯與瓦利安、一邊把左手舉起並吐出舌頭,用舌尖輕輕的舔去殘留在自己手上的鮮血之後,臉上露出了嗜血後詭異的滿足表情。

 艾薩斯癱坐在牆邊,口中嘔出了一大灘的鮮血。他真的作夢也想不到,昔日溫柔婉約的伊莉娜,如今居然會變成這個樣子,在擦拭完唇角的鮮血之後,艾薩斯再次起身緩緩的走向伊莉娜,並從口袋中拿出了一樣東西。

 「伊莉娜,妳快醒醒啊...妳還記得這副耳環嗎?這是我在雅肯尼拉城,託人帶回去給妳的定情信物阿!」

 艾薩斯從口袋裡拿出了伊莉娜當初遺留在房間裡的那副耳環,一副當初他託人送給伊莉娜的定情信物。

 「耳環...?!啊!」

 就在伊莉娜見到了艾薩斯手上的耳環之後,身體發生了異樣的變化,伊莉娜痛苦的抱著自己的頭跪倒在地上,神情顯得相當痛苦,艾薩斯看見此一情況而想要去抱住伊莉娜,但卻被失控的伊莉娜用手轟飛到一旁的地上。

 「艾薩斯,快!快點用你手上的劍結束我的痛苦!求求你...」

 『艾薩斯˙修伯拉特...殺了她...你...將承受...無盡的痛苦...!你...下的了手嗎...?哈...哈...哈...!』

 伊莉娜痛苦的對著艾薩斯苦苦哀求著,但在她向艾薩斯哀求的同時,祭壇裡卻又有另一個不同的聲音在對著艾薩斯咆嘯著。

 從地上爬起的艾薩斯,聽到這番話之後猶豫了,他實在無法動手殺了自己最愛的女人,但為了王國內居民的安危以及伊莉娜的解脫,他不得不動手。就在艾薩斯還在猶豫不決的同時,伊莉娜冷不防的靠近艾薩斯並且掐住了他的脖子,似乎試圖要將艾薩斯置於死地!

 「伊...莉...娜....我下不了手....因為....我愛妳....妳是我這一生中最愛的人啊....」

 艾薩斯眼泛淚光的看著已經魔化後的伊莉娜,用細微到不行的聲音對著伊莉娜訴說著自己的思念,說著說著,艾薩斯的眼淚順著臉頰滑進伊莉娜掐住艾薩斯脖子的雙手,伊莉娜的雙手慢慢的鬆開了艾薩斯的脖子,眼神也逐漸轉為清晰;下一刻,伊莉娜迅速地抽出艾薩斯腰際上的佩劍,朝自己的胸口用力的刺了過去!

 「伊莉娜!!」

 艾薩斯及時的阻止了伊莉娜的自殺行為,而自己的手,也因為緊握住佩劍的劍身而被割的血流如柱。艾薩斯的血液噴濺到伊莉娜的額頭,血液慢慢的流入伊莉娜的雙眼,此刻的伊莉娜震住了,像鑽石一般的眼淚,從伊莉娜的眼框中不斷的流下;原來,剛才艾薩斯那番思念的話及眼淚,終於讓伊莉娜終於得以從混亂之中清醒過來,並在艾薩斯的血液沾上伊莉娜的額頭及眼睛時,才得以解除了伊莉娜被魔性所控制的思緒。

 「我好想你...艾薩斯...不要...不要再離開我了,好嗎...?沒有你的世界...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一個人過活...」

 「好...我答應妳,從今以後,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好嗎?」

 「嗯!」

 看著眼前的艾薩斯,伊莉娜終於露出了跟以往一樣的美麗笑顏,喜極而泣的緊緊抱住這位眼前他所深愛著的男人。兩人相擁過後,艾薩斯便帶著伊莉娜一起轉身叫醒倒在一旁的瓦利安。

 「瓦利安,瓦利安!醒醒啊!」

 「唔...?我的頭...這不是失控的伊莉娜嗎?,我還是閃遠一點好了...」

 「伊莉娜已經恢復正常了啦,瓦利安。我們回去吧。」

  攙扶起一旁的瓦利安並跟他說明事情的經過之後,三個人就準備動身離開這座祭壇,但在準備離去之際,死神卻高舉著手上的巨大鐮刀出現在三人的背後,想以偷襲的方式將艾薩斯殺死並帶回伊莉娜。

 「艾薩斯...我...不會讓你...帶走魔女的...所以...將你的...命給留下...吧...!」

 「不!!」

  死神手上的那把巨大鐮刀,其尖銳的刀尖刺進了伊莉娜胸口,原來伊莉娜為了保護艾薩斯,在死神攻擊的那一瞬間挺身幫他擋下了這致命的一刀,胸口的鮮血濺滿伊莉娜的衣服上,隨後她便倒向了艾薩斯。死神眼見事跡敗露,便消失在這座祭壇上。

 「艾薩斯....原諒我..沒辦法跟你..一起走到最後,我...愛你....」

 躺在艾薩斯懷裡的伊莉娜,緩緩舉起她那虛弱的右手,擦拭著從艾薩斯眼中奪眶而出的淚水。此刻對她來說,哪怕只有一丁點的時間,她也覺得非常幸福。

 「伊莉娜....妳不會死的....妳不會...」

 艾薩斯緊緊抱住伊莉娜逐漸冰冷的身體,眼框中的淚水猶如雨滴般,從艾薩斯的臉上不停的滑落,悲痛的淚水滴落在伊莉娜那件染滿鮮血的衣服上。伊莉娜笑了,在她的心中,此生有個那麼愛護、疼愛著她的男人,她就已經覺得心滿意足了。

 「艾薩斯....答應我...要過的快樂唷...」

 「好...我答應妳...」

 聽完艾薩斯的回答之後,伊莉娜帶著微笑,在艾薩斯的懷中嚥下了最後一口氣。及時從長廊趕到這裡的霍克,在看到此一情況之後,手上的劍瞬間滑落到地面上,與瓦利安一起為伊莉娜的死,感到惋惜。

 

 三年後、聖多莉亞大教堂。

 艾薩斯在伊莉娜的墓碑前回憶著這段悲傷的往事,跟一旁霍克的婚禮相比,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再放下伊莉娜最喜愛的白玫瑰花束後,瓦利安便往前靠近了艾薩斯說道: 

 「艾薩斯,你該振作一點了,不然伊莉娜可是會在天上會笑你的喔。」

 瓦利安輕拍著艾薩斯的肩膀,微笑著對他說著。艾薩斯抬頭看著晴朗的天空,一朵白色的雲,其樣貌就像是微笑著的伊莉娜,從天空俯瞰著艾薩斯一樣。

 「伊莉娜,我現在過的很好,請妳不要替我擔心,我會一直想念著妳的。」

 隨後,艾薩斯就跟著瓦利安一起進入教堂參加霍克的婚禮。不久之後,教堂的鐘聲迴盪著整座村子,而卡塔隆王國境內依舊是一片的祥和,任誰也想不到,一段曾經發生在王國內的真實故事,正回盪在艾薩斯等人的腦海裡。

 

 

                           — 黑暗鎮魂曲~光與闇的彼端~ 全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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